有个女孩叫安诗

发布: 2006-4-12 20:57 | 作者: Rocket | 来源: 天山云海综合信息港

  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告诉我,女人到了25岁就应该找个家了,属于自己的家,即使是很小的一个窝,但只要能放的下自己的东西,放的下自己的心,睡觉的时候有个宽阔的胸口可以靠着,有一双散发着淡淡烟草味的手在自己头发上撩过。可当我快30岁的时候,我却还没找到这样一个简单的家。


  我叫安诗,一个习惯流露颓废的女孩。


  


  我在杭州文晖路上租了个窝,那不能叫家,因为那里除了我,还住着寂寞。


  一个放衣服的小包,一个手提电脑,一大袋咖啡,一个黑色的带锁大行李箱,这就是我所有的行李了。它们跟随着我一路流浪,从来都没有丢弃过我。


  每到换一个地方的时候,我都会丢到很多东西,有用的没用的,用过的没用过的,丢到最后,我都只剩下上面那些物品。我是个喜新厌旧的女人,也是个怀旧的女人,很矛盾,却很现实。


  小窝里有上任主人留下的很多细小东西,甚至还包括一个金鱼缸,我搬进来的时候,里面的金鱼已经奄奄一息了,却还没有死去,它们在那里瞪大着眼睛,吐着水泡,仿佛在等待着主人回家,可回来的却是一个陌生人。它们的主人已经丢弃它们高飞了。


  房东并没有打扫过这个屋子,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刚搬来的第一天,我几乎劳动了一天。我已经很久没这么累过了,很小的时候,母亲会带着我跟我弟弟一起打扫房间。那个时候,总是很快乐。可快乐却不能维持到生命的最终,我已经很久没快乐过了。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的穿过窗户,撒到满是灰尘的房间里,我手捏着扫把,躺在一堆垃圾的边上,嘴巴里叼着一根红双喜,看着烟袅袅从眼前升起,跟满屋的灰尘融合在一起。


  寂寞到底是什么?我斜眼看着鱼缸里不停吐泡泡的金鱼,它们也会有寂寞吗?我收回眼神,望向自己的行李,或许寂寞就是一个人提着一大袋东西在城市与城市之间漂泊吧。黑色的带锁行李箱在阳光下显的很突兀,我站起身子,走到它跟前,轻轻的抚去上面的灰尘,一点眼泪夹杂着孤独飘然而下。


  


  晚上去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统统塞进那个破旧的小冰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喝酒,很喜欢威士忌加冰啤酒从喉咙穿过的感觉,那个时候我会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头昏昏沉沉的,迷茫的看着有点空荡的两室一厅,我忽然感觉,应该找个人同居了。


  2004年的冬天,我有了同居的想法。曾经听人说过,如果一个女人想同居了,那么离结婚就不远了。


  


  我在杭州人家这个论坛刊登了一则征求同居室友的广告,犹豫了很久,终于在要求后面加了男性为佳四个字。我并没有多写什么,甚至忘记写了要求年龄是多少。后来当森问我,如果当时是一个七老八十的男人来要求同居时,我怎么办。我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告诉他,我会把他踢出去。森哈哈大笑。


  还好,森并没有七八十岁。当这个帅气高大的男人站到我门口时,我一度以为是哪个电影明星来了。


  他把他仅有的一袋行李往大厅里一放,说,我是来租房的。


  那天天下着雨,屋里漂浮着发霉的气味,他没有皱眉头,也没有问怎么有这种味道,他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一动一不动。


  我同意。我盯着他好久,说。


  


  森是个歌手,他的工作是在酒吧里唱歌。跟我有一点共同的地方,那就是白天睡觉,晚上爬起来开工。我是个写手,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找得到内心深处的一丝还没有死去的感觉。


  其实这并不算真正的同居,他睡一个房间,我睡一个房间,然后大厅共用,房租分摊。我们都是行李很少的人,行李很少的人总是喜欢奔波流浪。这样的人,很难安定下来。


  


  一个月的平淡生活就这样过去。


  那个时候,我的文字已经写到了最后了,却在为男主角到底是死是活而挣扎。


  那晚午夜,我望着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和边上凌乱的咖啡空袋,脑子里一片混乱,我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写什么。里面的男主角杀了自己的母亲,杀了自己的女友,可他居然还活着。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创造出这样一个人来。


  鱼缸里的金鱼仍旧瞪大着眼睛,不知疲惫的吞吐着泡泡,一副悠闲的样子。


  我摸进烟盒,想找个烟寻找灵感时,发觉烟盒已经空了。


  我批起一件风衣,走出了房门,马路对面有个24小时营业的超市,里面有烟卖。


  


  寒风从我的衣领口肆逆的钻进去,贪婪的吻过我发凉的肌肤。我冷冷的穿过马路,无视两边呼啸而过狂按喇叭的汽车。


  那个时候,乔正站在超市门口,远远的,我看见乔长长的头发在夜风中凌乱的飞舞。我从他身边经过,他问,有没有火?


  我停下身子,仰脸看着他坚毅的脸颊,问,有没有烟?


  乔笑了,说,有。


  我也笑了,说,有。


  


  认识乔,是在那个简单的夜晚,简单的对白,简单的介绍。


  2004年杭州的那个冬夜,有点冷,风微微吹着,我和乔缩着身子,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我有个朋友在酒吧里唱歌,离这不远,我们过去吧。我说。


  乔没有说话,但跟在我身后。


  


  酒吧跟外面是两个世界。酒吧狂闹喧热,外面寂寞冰冷。


  我跟乔穿过人群,在靠近吧台的地方找了个座位。


  要点什么?服务员微笑的问。


  威士忌加冰啤酒。我和乔同时说。然后惊讶的望着对方,大笑。


  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喝威士忌,却没想到还有个男人也这么喝。


  


  你朋友?森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拍着肩膀问。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乔礼貌的朝森点点头,两个男人用男人的礼节相互问好了一下。


  什么时候要你唱?我望着台上那个五音不全却仍旧在高唱的女人,问。


  下一个就是我。森说。然后朝吧台很漂亮的打了一个响指。JACK,他指着我和乔说,他们的帐记我身上。


  


  森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个台上。很久之后,我还记得他当时唱的那首歌。是首英文歌,一首我很喜欢的英文歌。


  


  WHEN I WAS SMALL


  AND CHRISTMAS TREES WERE TALL


  WE USED TO LOVE WHILE OTHERS USED TO PLAY


  DON’T ASK ME WHY


  BUT TIME HAS PASSED US BY


  SOME ONE ELSE MOVED IN FROM FAR AWAY


  


  NOW WE ARE TALL


  AND CHRISTMAS TREES ARE SMALL


  AND YOU DON’T ASK THE TIME OF DAY


  BUT YOU AND I


  OUR LOVE WILL NEVER DIE


  BUT GUESS WE’LL CRY COME FIRST OF MAY


  


  THE APPLE TREE THAT GREW FOR YOU AND ME


  I WATCHED THE APPLES FALLING ONE BY ONE


  AND I RECALL THE MOMENT OF THEM ALL


  THE DAY I KISSED YOUR CHEEK AND YOU WERE MINE


  


  NOW WE ARE TALL


  AND CHRISTMAS TREES ARE SMALL


  AND YOU DON’T ASK THE TIME OF DAY


  BUT YOU AND I


  OUR LOVE WILL NEVER DIE


  BUT GUESS WE’LL CRY COME FIRST OF MAY


  


  WHEN I WAS SMALL


  AND CHRISTMAS TREES WERE TALL


  DO DO DO DO DO DO DO DO DO …


  


  台下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或许他们需要的仅仅是劲暴的歌曲。


  这首歌叫什么?乔问。


  FIRST OF MAY,BEE GEES原唱的,我呆呆的望着走下台的森,说。


  


  那天晚上,乔喝的很醉,他年轻英俊的脸因为威士忌变的通红通红。森一个人拖着他,一直拖到了我们租的那小屋。


  森把他扔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了看仍旧不醒人世的乔,问,你朋友不会喝酒?


  我无语。我该怎么说呢?难道我说,我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喝酒。几个小时前,我跟乔还互不认识,可几个小时后,我就允许他躺在我租来的沙发上睡觉醒酒,生活真是可笑。


  森转过身,说,我猜乔还不到20岁。


  是的,我想,乔的确还年轻,年轻的让人羡慕让人嫉妒。他脸上的青春痘还没褪去,嘴边的胡子还没长出来,只有毛茸茸的一圈。


  我蹲在乔的边上,轻轻抚摩那张很有男人味的脸,一遍又一遍。


  他象我弟弟。良久,我说。其实第一次看到乔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象很象我弟弟,后来喝了点酒,朦胧中甚至觉得他就是我弟弟。


  森惊讶的说,你还有个弟弟?


  我说,是的,亲弟弟。


  


  那天晚上,乔就睡在大厅的沙发上。我回到我房间,关上门,抱着那个黑色的密码箱,听着门外乔均匀的呼吸声和微微的鼾声,眼泪突然一滴一滴的滚落,在密码箱上渐渐蔓延开去。


  我无法入眠,事实上,我已经习惯了在黑夜中失眠。我打开电脑,屏幕在黑夜中发出荧荧的光芒,照在密码箱上,显的很诡异。


  


  那个男主角还是没有死,我只能这样写了,因为我不知道如果让他死了,接下去该怎么办。我甚至发觉自己有点喜欢文字中的他了。


  空空的房间漂浮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是肉体发霉?还是心灵发霉?或是其它?我从来都没有去考虑过。


  电脑开着,我抱着密码箱,沉沉睡去,一个人流浪,我已经习惯了开着电脑睡,习惯了抱着密码箱睡。


  


  什么?你要跟乔恋爱?森几乎吓了一跳。是的。我说。


  他只有19岁,我问过了。森说。我知道,我比他大了整整10岁。我说。


  你认为你们有可能吗?森问。


  我没有回答。我也很想知道我们到底有没有可能。


  


  乔仿佛也爱上我了,也投入到这段属于我们的恋爱中去。


  我爱他什么?他爱我什么?我这样自己问。


  


  乔只有一个人,甚至没有行李。我没有问他的过去,也没有问他的将来,我想把握的,仅仅是现在,是一瞬间。他没有工作,整天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看电视,抽烟。我开始加快我写作的速度,因为我要赚更多的钱来养活我们。我很乐意那么做。


  我向一个姐姐那样疼爱着乔。我不知道那样算不算是一种畸形的恋爱,因为我跟本没去想过。


  


  杭州跨入了2005年。


  2005年那个春天,我和乔正在热恋中。


  我们旁若无人的在大街上接吻,兴高采烈的在西湖边奔跑,拼尽全力的在舞池里狂跳,我们做一切恋人该做的事,也做一切恋人不该做的事。


  森还是住在我们隔壁的房间,他仍旧做着他的歌手。他的头发越留越长,甚至有赶超乔的势头。我喜欢长头发的男人。


  2005年我30岁了。我竭力抓住青春的尾巴,可岁月还是很残酷的在我的脸上留下了吻痕。镜子中的我,在香烟,咖啡,熬夜和年龄的轮番摧残下,开始渐渐老去。


  那个晚上,和乔疯狂的做完爱,我躺在他的怀里,抚摩着他细腻的皮肤,问。乔,你会离开我吗?


  乔深深的吸了口烟,手指在我背上轻轻划过,说,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我把脸埋进他怀里,没有说话。


  我突然发觉,我是那么的不了解身边的这个男人,或者说是男孩。他总是把自己的一切隐藏在黑暗中,不让人触摸,包括他的优点跟缺点,我无法了解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有什么阴暗的过去,我统统都不知道。


  乔曾经跟我说过,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在乔的鼾声中轻轻从床上爬起来,批上衣服,月色从窗口爬进来,颓靡的散落在地上,床上,乔的身上,我的身上。


  我打开门,走到大厅了。


  森躺在沙发上睡着,脚边倒着几个空啤酒瓶。


  我很奇怪森为什么没睡自己的房间却跑到大厅里来睡。我在他身边蹲下,就好象那天在喝醉的乔身边蹲下一样。我闭上眼睛,手在森的脸上抚摩着。乔的脸坚毅,青春,而森的脸宽广,成熟。他们是两种不同的男人。可他们睡着的时候,都象一个孩子。


  


  早晨迷糊的醒来,发觉自己居然睡在森的身上,不由好笑,我揉揉眼睛,森还是睡的死死的,一点反映也没有。


  我房间的门开着,我忽然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我冲进房间,床上空空的,乔不见了。


  他什么东西也没带走,就只身出走了。我突然好绝望好绝望。


  森,乔不见了!我几乎是哭着叫道。使劲的摇醒森。


  森醒了。拍着肩膀安慰我。他可能只是出去走走呢。他说。


  不是,不是的。我双手抚着脸,痛哭着。他走了,走了,不会再回来了。我失去他了。


  你先别急,他一个大男人出不了事的,这样吧,你再这里等他,我出去找找。森好象很奇怪我的反映,说。


  


  早晨的阳关很妩媚,小心翼翼的照进我的房间。我扑倒在床上,被子上还留着乔的气味,烟灰缸里也留着他吸了一半的烟。他就这样走了,不声不响的走了。一切好象在做梦一样。


  墙角躺着那个带锁的密码箱,我缓缓走过去,用力抱住它,哭泣道。只有你还要我,只有你对我最好,只有你永远也不会离开我。


  一股发霉的味道在房间中弥漫。


  


  森没有找到乔。他在外面找了一天,没有找到。


  我抱着密码箱,迷茫的蹲在墙角。森想把我拉起来,但没有成功。


  把箱子给我。他说。


  不!我很断然的拒绝了。这个箱子是我的,是属于我的,任何人都不能碰。


  好,我不碰我不碰,可你得起来吃点东西啊。森说。


  我没有动,但吃着森用勺子喂的米饭,机械的嚼着嘴巴。


  你房间里怎么总有一股味道,要打扫一下了。森说。不用了。我生硬道。森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2005年的那天,我突然发觉自己已经30岁了,已经是个老女人了。母亲说女人25岁就应该找个家了,可我却到现在都没找到这个家。乔真的走了吗?可我总感觉他还在一样。从那天起,我吃饭的时候总要给他留一份,睡觉的时候也要给他留个空位,做什么事情都好象乔在我身边一样。


  森留意到了我不寻常的举动,他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屋里,所以他去唱歌的时候,都带着我。


  那篇小说的结尾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写了。编辑催了我好多次,可每当我坐到电脑跟前的时候,我都觉得头痛,觉得那男主角是乔,无法再继续。


  森不止一次的求我,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可我无法控制我自己。


  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我抱着那个跟随了我好多年的黑色密码箱,我内心才能感觉到一丝安逸。


  


  很喜欢森唱歌的样子。每个晚上,我都会在酒吧里要两杯威士忌加冰啤酒,一杯放在对面的空位置上,一杯自己喝,然后看着森批着长发,孤独的在台上唱歌。好几次,我都以为森就是乔,乔就是森。


  我开始出现幻觉。


  


  那晚喝的有点醉,森拉着我的手,冒雨回到小屋,我坐在沙发上,迷糊的看着那个擦着头发的男人,忽然好想听他唱歌。


  森,给我唱一首歌好吗?


  森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把毛巾递给我,说,把头发擦干了,我就唱。


  我擦着头发,凌乱的头发在头皮上乱舞,飘逸。一抓却是一大把脱落的头发。在黑暗中,我没让森看见,黯然把头发丢在地上。


  森默默的从他房间里拿出一把吉他,搬了个凳子,坐在我面前。他右手先随便弹了弹,试了试音,然后说,把这首歌献给安诗。


  音符从吉他中缓缓蹦出。森在他的长发开始演唱。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LIFE WAS SLOW


  AND THOUGH SO MELLOW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GRASS WAS GREEN


  AND GRAIN WAS YELLOW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YOU WERE A TENDER


  AND CALLOW FELLOW


  TRY TO REMEMBER


  AND IF YOU REMEMBER


  THE FOLLOW FOLLOW


  


  TRY TO REMEMBER


  WHEN LIFE WAS SO TENDER


  THAT NO ONE WEPT


  EXCEPT THE WILLOW


  TRY TO REMEMBER


  THE KIND OF SEPTEMBER


  WHEN LOVE WAS AN EMBER


  ABOUT TO BILLOW


  TRY TO REMEMBER


  AND IF YOU REMEMBER


  THEN FOLLOW FOLLOW


  FOLLOW


  


  我记得以前,我也曾给我弟弟唱过这首TRY TO REMEMBER,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事,对任何事物都朦胧,可却好纯真,皮肤好细腻,身体好健康,内心好欢乐。可现在,人长大了,一切都变了,变的复杂了,变的莫名了,变的奇怪了。我忽然好累,感觉好累好累。


  森,要不要听一个故事?我说。


  森放下了吉他,坐到我身边。


  安诗,你知不知道,第一天看到你时,我就觉得你有好多故事,你颓然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伤害,是寂寞。


  


  我把毛巾放下。我们没有开灯,黑夜笼罩在我们周围。


  我有一个很好的母亲,她很疼很疼我,在我10岁那年,她给我生了一个弟弟,却是难产,母亲就这样走了,几个小时前她还抚摩过我的头,说要给我个弟弟,可几个小时后,她就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我一眼。我缓缓的说,声音在黑暗中漂浮开来。


  森紧紧的抓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汗。


  母亲死后,我比任何人都疼我弟弟,在我眼中,他是母亲的化身。我25岁,也就是我弟弟15岁那年,父亲找了个后妈,后妈很年轻,很漂亮。她也很疼我和我弟弟。本来我们一家人可以这样开心的生活。可27岁那年,我无意间发现弟弟居然跟后妈在做那苟且的事情!我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整个人靠在森的怀里。


  森仿佛知道我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紧紧的搂着我,亲吻着我的头。


  你的头发怎么了?森突然问,他的嘴角含着一缕脱落的头发。


  黑暗中,我望着森发着焦急光芒的眼珠,用手堵住他的嘴,说,森,不要追问我的头发,继续听我的故事,好吗?


  森呆呆的思索了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我杀了我后妈,也杀了我弟弟。我定了定神,终于说出了这个秘密。这个隐藏了3年的秘密。


  森浑身一震,我能感觉他的惊讶和害怕。


  可我不能离开我的弟弟,母亲进产房前曾笑着对我说要永远疼弟弟,要永远对他好。所以,我把弟弟的尸体锁在了那个黑色的大密码箱里……


  什么?!森几乎跳了起来。


  我紧紧搂着森,说。是不是觉得我很变态?是不是觉得我是杀人恶魔?


  森抱着我的头,不停的亲吻着,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不停的发抖。


  我带着这个密码箱流浪着,弟弟他永远的陪着我。直到那天,你来租房子。你友善的眼神打动了我,动听的歌声敲进了我的心坎。可老天好残酷,却让我遇到乔,他长的好象好象我弟弟,真的好象。我快疯掉了。


  森,你知道吗?那天,我本来是想做你女朋友的。我轻轻喘着气说。


  森没有说话,他只是搂着我,把我的脸贴在他微微发热的胸膛上。


  可是,那天,乔却在酒吧对我说,他爱我。森,母亲死后,我觉得好孤独,等到弟弟也死了,我真的快疯掉了,可乔却说爱我,有个男人对我说爱我啊!所以,森,对不起,对不起。我说着。森的手在我头发上小心翼翼的抚摩着,我能感觉他的眼泪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流。


  我跟乔恋爱了,那个时候觉得好幸福啊,好开心,真的好开心。我身边有弟弟,有森,有乔。我就拥有了整个世界。我的身体开始发烫,我有点迷糊了,可我必须说下去。


  我以为我可以这么开心的过一辈子了。可那天晚上,我问乔,问他会不会有一天离开我,他没有回答,可我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他会的。森,我好怕,真的好怕好怕。我不想他离开我,真的不想。


  我闭上了眼睛,说着。我的眼皮好烫好烫。头好晕好晕。


  那乔呢?森急促的问。


  我微微笑着,说。我杀了他,把他放到了那个密码箱,他跟我弟弟在一起了,他们两个永远都不能离开我了……


  我嘴里一阵腥味,用手一摸,感觉湿湿的,粘粘的。


  森,我……我不行了……我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整个人不停的颤抖着。我知道我不行了,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对森说,我身上有病,是绝症。我感觉好晕,想睡觉了。森的声音好象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他在叫我吗?他爱我吗?我不知道,也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2005年那个春天,有个叫森的人向警方自首,他说他杀了两个男人。当警方到达那间小屋,打开那个黑色的密码箱时,恶臭味顿时充斥着整个房间,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和一具骷髅挤在密码箱中,紧紧的抱在一起……


  森戴上手铐,走出了这个房间,那个时候,他仿佛听到了某个声音在房间回响,是哭泣的声音,他在心里默默的说着,任何罪过,总要有个人来承担结局的。


  乒的一声,门在森的背后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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