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局

发布: 2006-4-12 14:37 | 作者: tianshanyunhai | 来源: 天山云海综合信息港

  岑野说,我一定要找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女孩子做女朋友。
<br><br>  他说这些的时候,眼睛亮亮的很好看。我咬了一口冰淇淋,牙齿冻到打颤。空气似乎有些滞涩,停顿了一下。
<br><br>  我抬起头,突然问道,是要像簌簌一样有很长很柔软的头发的吗?
<br><br>  岑野的眸子里闪过我读不懂的东西,是我的错觉吗?
<br><br>  他习惯性伸出手揉乱我不长的碎发,嘴角上扬,淡淡微笑,却没有回答。
<br><br>  2004年4月
<br><br>  天空蓝蓝,纯粹,没有杂质,就像爱情。
<br><br>  我低头看自己的脚踝,撮着地上的细细的沙子。我抬起手,腕上的金属镯子一直滑落到上臂,叮当做响。
<br><br>  我的眼角的余光落到簌簌的手腕上,它白皙纤细,上面带着细细的银质链子,美好的样子。
<br><br>  我伸出手臂轻轻搂住了簌簌腰,清晰感觉到她的瘦削,感觉到她的不安全感。簌簌的笑容一点一点在我的视野里荡开,单薄的,但是美丽的。
<br><br>  这时候岑野就微笑着站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或者,是我还是她?
<br><br>  我偷偷瞥过岑野的眸子,毫无防备地接触到他的目光,衔着一丝清笑。
<br><br>  怦然心动。
<br><br>  我想,有时候,我们不能深陷。
<br><br>  2004年5月
<br><br>  毫无防备的,春终于不在眷顾我们对他的依恋。空气热热的,甚至连云朵都涩涩的,没有风,一点也没有。
<br><br>  我小心给琴弦上了松香,笑得一脸落寞。
<br><br>  簌簌握住我的手,笑得云淡风清,问我,艾拉,我可以拉一下吗?
<br><br>  音符从簌簌的弓子下流淌出来,我听出来它们的生涩稚气。
<br><br>  而岑野却终于在簌簌拉完最后一个音节的时候狠狠拍手,说,我觉得你拉得好棒!
<br><br>  可他不知道,我的小提琴已经过了十级,我把《小夜曲》拉那么好,只因他曾说喜欢,却从未得到过他哪怕一句的肯定。
<br><br>  簌簌的笑容还略带着一丝羞涩,如花娇艳。
<br><br>  她和岑野之间,似乎默契得我无法插足。
<br><br>  2004年6月
<br><br>  我拉上落地玻璃的窗帘,我想我害怕被阳光灼伤。
<br><br>  妈妈抱抱我,心疼的,说,艾拉,明天真的不要妈妈陪你去吗?天气那么热,……
<br><br>  我却依旧固执地摇头,我知道岑野明天一定会陪我去,一定会的。
<br><br>  我的脑子里闪过簌簌温婉的笑容,我的心忽然疼起来,空空落落。
<br><br>  站在偌大陌生的校园里,我感觉自己迷失了方向。
<br><br>  我知道我害怕陌生,害怕到窒息。
<br><br>  可岑野他知道吗?他知道不是仅仅簌簌需要他的保护吗?
<br><br>  岑野的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为难地看着我和簌簌。
<br><br>  我和簌簌的考场相距很远,岑野知道我们都是标准的路痴,他毫不怀疑我们会迷失在这个他看起来并不大的学校里。况且我和簌簌的身体,也不允许我们走双倍的路程。
<br><br>  上帝是否捉弄?
<br><br>  岑野的眉头紧蹙着。
<br><br>  我的小小的心子跳得很快很快,我在害怕着什么啊我想。
<br><br>  岑野似乎想好了,他咬了咬嘴唇,转身向我,说,艾拉,你在这等我一会好吗?我先送簌簌过去,马上,我回来和你一起去。
<br><br>  哗啦的声音,我似乎听见什么东西碎掉了,晶莹剔透的唯美。
<br><br>  风在低吟。
<br><br>  我乖乖点头,岑野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依旧是那种我读不懂的东西。
<br><br>  可是我真的等了好久好久,空气似乎都静止住了。
<br><br>  直到天气变得坏起来,云朵聚集在一起,似乎在商讨对大地的一场救赎。
<br><br>  雨,倾天而降。
<br><br>  一种恐惧忽然摄住我的全身,我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的颤抖,我站在楼下,无助的,前方是雨帘,遮住了天与地。
<br><br>  我看不到前方,没有前方。
<br><br>  我开始沿着走廊往前走,眼中,走已经分不清楚是雨水还是泪水……
<br><br>  直到岑野抱住浑身湿透的我,我只看到他焦急的眸子,慌乱失措,我听不到他在说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站稳,不依赖他的怀抱,可我还是忍不住倾斜,我开始微笑,我想说,岑野,没关系,我怎会介意?
<br><br>  我想,我已经深陷。
<br><br>  夜深,我抱着厚厚的毯子,我的手里,握着那些浅蓝色的信纸。
<br><br>  岑野,我喜欢你很久了。上面如是写。
<br><br>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br><br>  我开始撕碎它们,那些细细长长的纸条,触目惊心。
<br><br>  于是我开始微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落在我的手背上,绽开朵朵美丽的花。
<br><br>  2004年9月
<br><br>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劫数,簌簌的成绩让一向以她为荣的老师们大跌了一会眼镜,她没有同我和岑野一起去F大,而是去了一所普通的大学。
<br><br>  我是否有了报复的快感?
<br><br>  岑野推着单车,和我并肩走在一起,沉默,无处不在。
<br><br>  簌簌临走的时候同每一个人拥抱,我躲在车站大理石的柱子后面,看着她紧紧抱住岑野。
<br><br>  我想,是否,她的眼泪在岑野干净的棉布衬衫上绽开一朵大大的美丽的花?
<br><br>  簌簌的车子终于离开,我看见岑野站在月台上,背影落寂。
<br><br>  我走过去,拍他的肩膀,岑野回过头来看我,欲言又止。
<br><br>  我想,你早已经把我拒绝,不必再害怕怎样对我更残忍。
<br><br>  整个九月,岑野和我终于开始慢慢习惯身边少了一个人。
<br><br>  我开始像小时候一样对着他撒娇,他亦戏谑地捉弄着我。生活,在弹指挥间悄然滑落。
<br><br>  是否,我们忘记了曾经有簌簌存在?是否,只要她不在,我就不会想起那快伤疤?
<br><br>  岑野LOVE艾拉。
<br><br>  当满校园开始飞舞这些流言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不知道是悲哀还是欣喜。
<br><br>  难道我是一个木偶人?
<br><br>  我的小小心子开始蠢蠢欲动,我想问岑野,你,是否喜欢艾拉?我的心理其实早竟有一个答案,又何必再问呢我想。
<br><br>  2004年12月
<br><br>  圣诞节终于下雪,04年的第一场真正的雪。
<br><br>  岑野牵着我的手,我穿着厚厚的大衣,围着厚厚的围巾,多像一个洋娃娃啊我想。
<br><br>  岑野的气息游走在我的耳根,他伸出手来抱住我。
<br><br>  我知道我曾想过依赖这个怀抱,用一辈子的时间。
<br><br>  可现在我知道,只要这一刻就可以,只要现在就可以。
<br><br>  我的眼泪落在他的衣服上,我看见它们绽开成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我想它们一定要比簌簌的美丽。
<br><br>  我的耳朵有一些恍惚,我看见岑野拉住我的手,在我的手心划下一个符号。
<br><br>  我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
<br><br>  他说,喜欢你,艾拉。
<br><br>  我可是天使叩我的门了,是否,曾经在睡梦里,我被天使亲吻?
<br><br>  2005年3月
<br><br>  第一个得到簌簌生病消息的人,竟然是我?
<br><br>  我纂着那张薄薄的纸,咬住了唇,狠下了心,我应该告诉他吗?
<br><br>  当我独自一人风尘仆仆赶到簌簌所在的医院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脸苍白得吓人,我轻轻走到她的床前,我瞥见她的病历,低血糖,贫血。
<br><br>  我抱抱她,像以前很多次一样。
<br><br>  艾拉,谢谢你来看我。她微微笑着,无力的。
<br><br>  我笑笑,没有说话。
<br><br>  艾拉,我真是很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我想说……我看见她的笑容落寞,她停顿了一下,说,对不起,艾拉,都是我的错。
<br><br>  她还是残忍到揭开了我的伤疤。
<br><br>  艾拉,我知道那个六月是我伤害了你,对不起,我看到了在岑野说出要先送我时你的失落,可是我真的……真的是好自私,没有顾及你的感受,跟着他走了。艾拉,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我伤害了你,对不起。
<br><br>  我的眼泪开始推搡,我想簌簌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我明明已经让自己相信岑野他喜欢的的我。
<br><br>  我摇晃着站起来,我微笑,流泪微笑,我说簌簌,岑野会回来的,他会爱你。
<br><br>  我看见簌簌错愕的表情,她企图伸出手拉我。
<br><br>  艾拉,艾拉,你是否知道,岑野一直喜欢的是你?她拼着力气提高了音调,我呆立着,糊涂着。
<br><br>  岑野知道我一直低血糖和贫血,他是怕我在那么热的天昏倒。他……簌簌低下头去,说,他不想再对我有愧疚……而你,她抬起头,看着我,说,他可以欠你很多,因为,他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还啊。
<br><br>  可是,艾拉,我不知道,那次事情给你的伤害竟然会那么大。
<br><br>  恍惚走出医院,轻飘飘的感觉不到自我。
<br><br>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只是我看到了一脸焦虑的岑野,他向我飞奔过来,我想,岑野,你是否会一把抱住我?
<br><br>  可岑野抓住了我的胳膊,说,簌簌生病了吗?
<br><br>  簌簌,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
<br><br>  坍塌……碎了……什么都没有了,飞灰烟灭。
<br><br>  艾拉,你说啊,是吗?他摇晃着我,我,摇摇欲坠。
<br><br>  是。我回答,语调平静。
<br><br>  在哪里?他颤声道,你已经去过了吗?为什么不叫上我?为什么?
<br><br>  我点头,笑得轻蔑,说,我不许你看到她!我讨厌你见到她!怎么样啊?
<br><br>  艾拉!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地对她?
<br><br>  我看着岑野在我的视野里越来越模糊。
<br><br>  我想,簌簌,我终于可以把岑野完整地交给你了,而我,早已经和岑野,在那个雨天错身。
<br><br>  我开始在街道上狂奔,我想,我的爱情,飞灰烟灭。
<br><br>  
<br><br>  是否,我成为岑野眼中最恶毒残忍的女孩?
<br><br>  我忽然记起,他曾经说过,我要找一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女孩子做女朋友的。
<br><br>  我怎么能忘记呢?
<br><br>  直到有一天,岑野毫无防备站到我面前,我们的距离只有三米,可我知道,是一辈子的长度。
<br><br>  他忧伤地看着我,我想,簌簌你为什么没有看好他?我已经把他给你。
<br><br>  艾拉,他叫我的名字,我转身,逃离。
<br><br>  艾拉,对不起,我喜欢你很久了。他追上我,从后面将我拦腰抱住。
<br><br>  我静静站在那里,我想,我此刻能干什么。
<br><br>  原来,一直以来,我都在听别人说自己猜想,却忘记问主角自己。
<br><br>  岑野,你不知道,我一直是一个迟钝的孩子吗?为什么,还要玩这样的游戏?
<br><br>  我的眼泪大片大片,美丽如花。<br><br></p></td></tr>  </p> </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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